风雨兼程——我的平凡的世界续(3.6)
2022-07-20 15:24:3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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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6 离婚大战

做了这些无用功之后,我才最终决定把起诉状交上。2月10日左右,我终于迈开了这一步,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,骑着自行车到了相公公社的驻地相公镇。相公法庭属于县法院的派出单位,在公社大院的西边。法庭就是两间普通的办公室,办公桌前边有一张排椅,供当事人坐。法庭总共两、三个工作人员,穿着普通的服装。我把那份长达十几页,修改多次又一笔一划抄写的的离婚起诉状交给那儿的人。

法制还很不健全,司法机关的工作人员几乎是清一色的转业军人,加上少数从其他单位调入的有文化的人,他们只是经过一段培训而已,没有经过系统的完整的法律学习。打官司的程序很不规范,根本谈不上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。相公法庭的庭长是35岁左右的老密,看起来挺有官像,后来听说他是一中老三届的,不知道怎么调到法庭的。

我找了农业局老范,结果他认识相公公社的一个干部吕主任,介绍我找了他一下,吕又给密庭长说了一下,所以后来庭长对我态度还不错。

听说我家所在的公社有个司法所,负责民事调解,我觉得也许有用。14日回家,就去公社司法所找了司法员李X贤。虽然他可能是个没有编制的临时职位,其本人几乎就是法盲,但是,有点权力就很傲慢,特别是和“法”沾边。他不问情由,就很粗暴地指责我,我很unhappy。其实,我这更是自讨没趣,所谓“司法员”更是管不着具体官司的!不懂法律程序就是浪费时间!

16日,我再次去相公法庭,书记员小刘和我谈话,谈完就12:30了,急忙迎着风骑车返回。1:30到校,上课铃响了,没吃没喝,跑进教室上课,简直累死了!

次日,我再次找王X军,他终于引见了司法局的老陈,老陈果然和密庭长关系很好,并承诺帮忙给密说说。后来,又和同事X萍一起找了在司法局公证处的马X伦,让她给陈说一声。这些,可能都是枉费时间和感情。

25日,课后回家,去找了村干部独眼龙和钟柳。独眼龙个子高大,一只眼睛坏了,阴险狡猾,文革中曾是造反派头头。文革结束后,他曾被列入“三种人”,但由于其诡计多端,在前街有一部分势力,大队女支书就把他笼络到一起,让他当了村主任;钟柳是我家的近邻,曾是我小学一、二年级的同学,三年级就留级了。其实,他智商很低,连几句通顺的话都说不好,真的是个草包,但是因为他有个复原军人的头衔,被女支书用来做后街东部的代理人,当了副支书。其实,我找他们,又是无用功。而且,我不在家,从不和他们打交道,从不向他们献媚,他们怎么可能帮我说话呢?

过了五、六日,我给相公法庭打电话,得知他们还没去付庄。下课后,吃了午饭,就借了辆自行车,迎着风骑车去付庄,想暗地看看P。结果却失望了——没有发现P的任何踪迹。过了五天,再次不辞辛苦去付庄一趟,还是没发现他。

3月28日,回老家。在家里,当我说起又去过付庄的事时,母亲又一次说:“当P离开的时候,对他三姐说‘我过几天就回来和你玩。’但是,至今也没回来。”母亲想孙子了!她的话简直让我崩溃!

4月11日,再次骑车去相公。相公在临沂城东北方向,过了沂河桥,从我村东的国道向北,到于埠附近的三岔路口,再沿着沙土公路向东,路过几个叫斜坊的村子,还有冷庄等一个又一个村庄,才可以到达。这条路,那两年中走过的次数太多,骑车往返一次,要两个多小时,常常半天功夫就搭上了。往返一次,累得屁股痛,如果迎风,则更累。每次去那儿,总是一个村庄、一个村庄地数着,盼着快点到。这天,到了法庭,却没有人,白跑一趟。

值得庆幸的是,那几年负责学校教学的副校长不主张任课教师坐班,只要没有课或者不开会,教师可以在家里备课或批改作业。因此,只要上完了课,我就是自由的,不用请假,可以出来办事。当然,作为一线教师,是不敢懈怠的,就在晚上或休假日熬夜备课、批改作业,甚至回老家、去法庭都带着作业本。

五天后,早饭后回家,母亲又开始说P,她说听说woman上次从娘家返回时,P大哭“我要回家。”母亲的话使我更heart-broken。真不知道“是对还是错”!但是,还是要走下去。

愁苦和辛苦使我显得苍老,皱纹长得很快。

4月27日,又去相公法庭,老王接待我,说他们已给woman发了传票,让她回来。

五一放假。因为知道法庭要到村里调查,回老家去见了大队女支书,这个狡猾的女人之前曾表示理解我的,可是,现在她的口风变了。这是个两面三刀的人。

回校后,我去同事张本修家,他对我的前程不乐观,他的话使我更失望。Way out在哪儿?天苍苍,夜茫茫,出路在何方?

5月4日,再次骑车去小茅村,怕被认出,做了一些伪装,在村周围转了几圈,但是没看到P,经过她的娘家门外,也没看到里面的人,上桥时,瞅见一个像她父亲的人,在赶驴车。

早上,参与操场上跑步的队伍,借以驱走我的忧愁。

5月16日,看电影《被爱情遗忘的角落》,热泪盈眶——“谁知道角落这个地方,爱情已将它久久遗忘……”在耳边回响。还就此给相公法庭写了一封信,大概没发出。

两天后又回家,听说法庭的小刘到村里调查过,到过我家和三叔家,由女支书和钟柳陪同。我想去找女支书打听一下情况,但是未见到她,见到钟柳。我知道他嫉妒心强,一直想碾压我,不会帮我说好话的,我向他表明了我的态度。两个人之间的事,为什么还要找大队的干部调查呢?

5月20日,法庭小刘来学校,通知我22日去法庭。我找到祝副校长,告诉了他,然后找政校长,政说要尽量和好,孩子大了,要照顾影响等。晚饭后回家,听说P在他姥姥家想回家,还听说三婶对我提出离婚非常恼火,发狠要搞得我倾家荡产——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家产啊!

22日,我8点赶到相公法庭,小刘先和我谈,然后老密和我谈了几句。10点多,woman才和其父、其舅到达,他们编造了很多谎言。她说离婚必须要我家的房子。家里的房子是祖传的,母亲还住着两间,并没有确权给我。再说,那也不是婚后的共同财产啊!我们婚后,吃穿都紧张,没有什么共同财产。最后,在她的坚持下,我同意给她堂屋和东屋各一间、她再折价300元卖给我的方案。她还要我每月付抚养费20元,我答应5元,法庭觉得定8元合适,但是她不同意。她还提出要我给她一万元,让我回家干庄稼活等。最后,她和法庭争吵起来,就走了。

下午,回到学校。晚饭前,学生娟子来坐了一会。后来,二班的几个女生也来了,她们都知道了我的事。男生不大关心老师这样的家事,女生则比较关心,可能是女生心细吧。

次日午饭后,我又回家,姐姐们来了。大家都为我的事担忧。

我在日记中写到: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。活着不是为了舆论。

5月27日,大侄子宝山和他的发小老李来访,说woman已回家收小麦。家里人听说她要把P留在付庄,不让他回来了。我和家人都思念孩子,商量了一下,想去侦查一下,把他弄回家。和宝山商量了一下去接P之事。晚饭后,又回家商量这事。

夜里睡得很不好,想得太多。明天的行动会顺利吗?

31日,晚饭后又回家,和大侄子谈了谈去付庄接P之事。然后,又去褚庄和大外甥谈这事。回来路老家时看见woman,她回村了,没带孩子。和家人商量了一下,决定改变行动计划。

6月6日,和大侄子一起去付庄,到小茅村附近转了两圈,没看到P。最后,只好回来,决定第二天再次执行这个计划。

次日,大侄子来,说woman已回娘家,计划暂时不能进行了。

1982年6月27日一大早,大哥、二哥、宝山、大外甥等共6人,骑着自行车,和我一起去付庄执行计划。先在woman娘家村子转了好久,都没发现P。后来,决定去不远的朱张桥村看看,她家有亲戚在那个村,我们猜想她家可能为了预防我家去人,把P放那边了。外甥先去那儿侦查了一下,发现P确实在那儿,正在大门外玩!于是,我们几个人飞速骑车过去,出其不意地把他抱到自行车上,带着他转身飞快向回走。他一路上直哭,我也掉了眼泪,觉得可怜的孩子可能不认得我了!这件事,进行的很顺利,但是之后引发了好多事,影响了好多年,是成功还是失误呢?可是,如果不采取这个措施,孩子也许就不回来了,他以后的路可能是另个样子。

“谁能告诉我,是对还是错?”

带着P回到家里,担心她家人会来找,就把他送到大姐家,母亲也去照看他。

这一行动真的是打草惊蛇!6月28日一大早,woman和她父亲就到了学校。后来,她父亲离开了,留下她。我没敢在宿舍里吃早饭,在王老师房间里吃的。午饭后回来,我遇见她,她喊叫着向我要孩子,然后闯进我紧靠教室的宿舍里,一天都赖在我的床上不走。后来,我拜访了祝副校长,简单告诉了他经过。

夜里,我就睡在办公室。次日早上,在她碰巧去办公室时,我锁上了我的房门。早饭后,就去大姐家了。回来时,遇见政校长,他批评我不该锁上门,不听我解释。之后,woman去三楼的女生宿舍睡觉。第二天,我就回家了。

她来学校捣乱是最令我头痛的事,搞得鸡飞狗跳,影响教学,影响我在学校领导和师生中的声誉,尤其我是个爱面子的人,不愿意在单位和她吵闹。直到几十年后,我还会梦到她突然到学校捣乱、撒泼,搞得天昏地暗。

这几天,除了上课,我很少在学校,时常去地委大院。7月1日,在大院老范家吃了饭。然后,去相公法庭,发现那儿没有人。等到下午两点,就返回。一路上很热,到了褚庄姐姐家时,已经汗流浃背。晚上返回时,得知她已经在早上离开,临走时,还去伙房要了5斤馒头!她走了,我心里轻松了一些。

谁知道,第二天,我正要午休时,她又来了。她疯狂地砸门,整座楼都能听见,我只好打开门,她冲进来大声吼叫。我费了好大劲才出来并把门锁上。她到处宣传说:法院的人被我买倒了。我和她吵了一会后,就骑车离开。然后,她也离开。晚上回来,听说她还在学校,又去女生宿舍了,学生们都不理她。

次日早上,女生小米来,说那女人在宿舍故意捣乱。午休时,她到宿舍喊学生起来,学生都不理她,她就把一个学生掀起来,学生们反感她。娟子批评她,她就把娟子骂了好久。她的行为给学生很坏的印象,知道她是很无理的了,她们希望我撵她走,可是,我撵不动她啊!马上就要高考了,因为我,她影响学生休息,我心里也很不安!

后来,她离开了。离开前,找了两位校长。

之后,我又去大姐家,P还不叫我爸爸。

7月5日,参加高考监考会议。7日下午不监考,就回家看看,得知她在村里到处散布我的谣言。

第二天,政校长叫我去他办公室,看到woman在那儿,政让我和她一起回大队处理家庭的事,说给我10天的时间,限22号以前解决好个人问题,22号以后有任务。

回大队找谁处理呢?大队干部能处理得了吗?得知村里现在负责调解纠纷的人是“治保主任”五滑子。五滑子大概50多岁了,但是穿戴整洁,头发梳得滑溜溜的,显得挺神气。从我记事起,他就是村里的“名人”,因为他年轻时曾经蹲过班房(拘留所),而且在蹲班房期间竟然找了一个貌美如花而且贤淑的媳妇;还因为早在五、六十年代,身为党员干部、已有妻子儿女的他就和他本族一个孙子辈的大姑娘相好,人人皆知,名声在外。而且,他身材和长相较好,从不出大力干力气活,保养得好,巧舌如簧,诡计多端。一个关于他的经典传说是:他和一伙人打赌,自称可以摸一个陌生姑娘的乳房,别人不信。正巧,公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姑娘,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只钢笔。五滑子就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,说“同志,借你的笔用一下,”接着就把手放在了插着钢笔的口袋上,顺势摸了那姑娘的胸!

另一个有关他的聪明的故事证据确凿。这事发生在文革后期:一个偶然机会,五滑子进入城里的土产收购站当临时工。随着业务的扩大,土产站需要一批装卸工,五滑子就从村里找了一几个他看上的青壮年,他就成了这伙人的头。虽然挣的钱大部分要交大队,但是加班费是个人的,而装卸工常常要加班,所以个人拿到手里的提成还是可观的。尽管很累,他们都很乐意干,所以都巴结五滑子,除了对他恭敬,还时常去他家坐坐,“孝敬”他一下。这伙人也抬高了五滑子的威望,五滑子自然从中渔利。不过这只是小事,更大的一件事是,他从土产站弄到很多银元。他儿子宁儿的初中同学小芦亲口给我讲了他亲历的事:宁儿那时常邀小芦去他家玩。有个星期天,宁儿邀约后者一起去土产站玩,说:“咱去那儿让我爸爸买桃酥给咱吃。”那时候,普通百姓的孩子极少能有机会吃到桃酥,农村花钱也买不到,小芦就跟宁儿步行十几里路到了位于城里解放路中段的土产站。土产站院子很大,他们到了五滑子干活的地方,五滑子果然拿出桃酥给他们吃。他们在那儿玩了一会儿,五滑子就让他们回去,并且给他儿子一个书包——那种只有四根带子、挎在肩膀上的布包。包里装着两、三包用纸包着的桃酥。五滑子把他们送到大门口,对看门人说:“小孩星期天不上学,来这儿玩了。他喜欢吃桃酥,给他买了些桃酥,拿回家。”虽然名叫“土产站”,这儿其实有很多不“土”的东西,因为那时候城里几乎没有第二家各种杂物都收购的单位,所以,土产站里既有真正的土产,如兔毛、头发、麦秸辫子、废铜烂铁等,也收购土鳖、蝎子等中药材,还有金银等贵重金属。文革初期,红卫兵“破四旧”抄家,抄到大量金银首饰、银元和铜钱等。除了一部分被聪明的红卫兵偷偷装进自己兜里,其他大部分都送到了国营单位土产站,土产站经过分类,一部分运到电业局制修厂用来做电线或电力配件的零件(我当年在电业局制修厂打工,就目睹过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大小铜钱)。土产站工作人员很多,而且有不少临时工,当时银元、铜钱等价格很低,保管不规范。为了防止工人偷盗,工人下班出门都要检查。但是,小孩提着包从看门人跟前走过,看门人一眼看到包里桃酥已经出油,就不检查了,很客气地让他们走了。宁儿提着书包,和小芦一起出来,就往家走。路上,他的包越提越重,就挂在肩膀上,后来,还让小芦帮他挎了一会。出了临沂城,他们就走城外沙丘中的小树林,然后从那儿走捷径到金雀山公路。在下一个沙滩时,宁儿一不小心,肩上沉重的书包掉了下去,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。小芦一看,掉出来的不仅有桃酥,还有不少明晃晃的银元。于是,宁儿就赶快忙着把掉出来的东西捡起来,小芦也帮忙捡。小芦从来没见过银元,也不认得银元,认为那是些铁饼,就问宁儿拿这些铁饼干什么?宁儿说:“俺爸爸不让问。”小芦帮宁儿捡完,觉得圆圆的、带有人头和字的“铁饼”挺好玩,就把两个装到自己兜里,说:“给我两个玩吧。”宁儿不同意。但是小芦很想要,不愿意还给他。在路上,宁儿反复说:“你快给俺!不然,俺爸爸知道了会打我。你要不给俺,以后就不给你桃酥吃了,不让你去俺家玩了!”最后,小芦把那两枚银元又给他了。原来,五滑子知道银元是珍贵的东西,让他儿子时常去土产站玩,就是觉得小孩不会引起注意,让他往家里带他偷的银元,而让小芦和他一起去,也是为了帮他儿子打掩护。据说,五滑子用各种个方法,从那儿拿回家不少银元。到了改革开放初期,他获悉银元在香港价格挺高,就伙同走私分子把一批银元走私到香港。结果,走私者在香港被警方抓获,而五滑子却安然无恙,虽然那些银元被没收了。

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,五滑子在1962年前后就被开除党籍。文革结束后,全国开展平反冤假错案,五滑子到处找人,竟然也借助这个机会获得了平反,恢复党籍。和他同属一个生产队的女支书知道他聪明绝顶,是她统治这个村子所需要的“人才”,先是把他拉入自己的怀抱,然后让他当了治保主任。五滑子当了这个官之后,继续作威作福,玩弄阴谋诡计,以达到享乐浮华的目的。更夸张的是,到了60多岁时,他竟然又俘获了他家附近的一个年轻媳妇——一个叫他爷爷的男孩的媳妇。这男孩名字叫宏,经常在外打工,五滑子就在大白天去他家和他媳妇鬼混,夏天,还带着她去村东的大河子一起洗澡。这个男孩知道了,感觉太窝囊了,一气之下去了西北。之后,五滑子更是放肆,公开住到男孩家里,帮助那媳妇把房子收拾的很整洁,说:“宏不要你,我要你。”在那儿,日夜销魂,并公开说要和她结婚。他的老婆也没有办法,气得病了。直到有一天,宏从东北潜回,夜里破门回家,抓住了正在他家睡觉的五滑子,用棍子打断了他的腿。然后,带着他媳妇,返回西北,永不回来。狡猾透顶的五滑子被打断腿之后,也没有办法了,只好在家里养着,让他老婆伺候着。过了几年,就死了。

我去了五滑子家,他不在。我又找了“副书记”钟柳。

在钟柳家,他架子很大,说有事要出去,我就回家了。

我回家后,在里面顶上了大门。过了一会,woman撬门进家,开始大叫大骂,引来很多人在大门外围观。她大肆造谣说我搞了个老婆、流产了等等,说得有鼻子有眼。

后来,我又去五滑子家,他回来了。woman也随后去了,还是信口胡说,满嘴谎言。她还说我先上法庭不对,是“灭大队”(她的好多语言都很奇特)。狡诈的五滑子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分析了一会,假装动员她去法庭。

7月11日,我又去了五滑子家一次,他说昨天我走后他又劝说了woman一会(真的还是假的?),她已经答应14号去法庭。

第二天,woman的父亲、舅舅和三妹夫都来到学校,假装来找她,故意闹事。其舅扬言要告倒我,说他已经去了县和地区法院。其父还要打我,声称只要还没离婚他就“有权”打我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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